「哈?」
不明所以的回答,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肚子的叫声倒是提醒了我对方话出有因。,
「肚子一直在叫呢,雨明大哥你简直就像是饿了几天一样,顺便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不清楚时间,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进食了,看着仍未西沉的太阳,我甚至觉得在虎彻里失去意识的时间恐怕有二十个小时以上。
「不好太好吧……会不会打扰你的父母家人」
「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现在是和收养我的阿姨住在一起」
「嗯……跟我挺像的呢」
我不走自主地把手搭在了雨琴头上,想要稍微安慰她一下,而她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反感,
「我们一起生活了7、8年,已经和家人一样啦,一会雨明大哥愿意的话也给我讲讲故事吧?」
「可以哦」
我们两人不再是照原路返回小宫殿的方向,而是不知不觉来到了集市。
从太阳的位置来判断已经是接近黄昏时分了,街道两侧的摊位呈现出有点冷清的模样,在手推车和马车驴车的队伍中间,罕见的两辆机车拉着货物离开了集市,车轮高速转动扬起沙尘,惹的路过的一名戴着头纱的女性直咳嗽。
望着这一幕幕风土人情,原本应该最亲切的环境在此时的我眼里显得那么的特别,即便已然不需要忍受曾经混杂在异国人海里时的孤独,我也依旧无法轻易地培养出对于此地的归属感。
「唔,阿姨好像已经收拾回家了」
雨琴停在了一家首饰店门口,踮着脚尖想要从位于台阶之上的玻璃窗一探里边的究竟,结果似乎是没找到目标。
「阿姨白天有时候会在这儿帮忙,不过今天或许没来,也可能是提前回去了」
我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说明,随即我们离开集市的主干道,来到了规模较小的次级街道,在这儿店铺和摊位的数量就大大减少,为数不多的店面都是和民居构成了一体化的模式。
「感觉青耀城商业很发达呢」
我不由得感叹这座沙漠之城的规模超出我的想象,明明是这样环境恶劣的土地。
「因为从来没去过别的城市,所以我不清楚呢……但是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可能就没法生存了,水呀,食物呀都太少了,必须要和其他地方的人进行交换才行」
意料之外的解释令我陷入了沉思,直到雨琴开朗的声音再度响起,
「映晨阿姨!我回来啦」
【映晨?】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时间在主观尺度上减缓了流逝速度,就连心跳仿佛都停滞了一般,原本与我血脉相连,却从未以物质形式记录在我身边任何地方的名字。
在我想要喊彩子阿姨妈妈的那一刻,她所为我留下的名字,也是为真正属于这个称呼的人所搭设的容身之所。
雨琴带我来到的地方是一栋土黄色的平房前,门口放着一张木制的大桌子,而桌上摆着的则是形形色色的手工艺品,或许仔细一看会发现其上展现的是令人感叹的技艺,然而此刻这巧夺天工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人的背景。
似乎是听到了雨琴的声音,坐在桌子后的女人抬起头来,清爽而又朴素的黑色马尾轻轻地被甩向身后,几缕发丝自然地垂于两鬓,岁月在女人的眼角留下了痕迹,可当那双如夜般漆黑的双眸对向雨琴时,唯有流露出的温柔在遥远的回忆中仿佛昨日一样清晰。
我意识到自己微微张开了嘴,但话语却像是卡在喉咙一样无法顺利吐出,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我明白我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喜悦只是命运的玩笑,害怕得而复失的心情将我重新拖回深渊之中。
内心的声音重复着告诉自己——十多年了,母亲不可能还留在这儿,不可能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不可能刚好和雨琴认识……
明明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可是人类身上那种超越理性的存在却已经率先影响了我,我早就记不清这是这两天以来自己第几次流泪了,可唯独这一次滑入唇边的泪水不再苦涩,曾经在星织姐身上看到的幻影具现于此,曾经朝思暮想的重逢却未曾幻想过有朝一日会真的实现在眼前,
雨琴跑到女人面前说了几句话后,便转了半个身子用手指指了指仍呆立在原地的我,像是要为女人介绍我一样。
女人的表情从温柔变成担忧,再从担忧转为惊讶,然后在与我目光相接之时,维持着同样表情的她从桌子后面站起身来,缓步地走到我的面前。
我紧张地咽下了口水,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十多年的空白,她还是那个温柔的她吗,亦或是根本不记得我了呢,我那些从他人处重新塑造的记忆又是否可靠呢,她和我的心情真的一样吗?
直到我面前的女人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产生了极大情绪波动,伴随着那一瞬间垂下的嘴角,她立刻眼泛泪光并用手捂住了嘴,
「你是不是……」
有些东西比言语更加有力,比时间更为永恒,因为超越了时间的物理意义,所以才难以用语言去表达,听见了她尚未说完的话语,我战战兢兢地从衣服里将垂在胸前的碧绿吊饰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藏在吊坠中的那句话,从漫长的雨夜延续至今的唯一祝福。
她用原本「不可能」留在年幼的我记忆中的、那展现世界第一抹色彩的音色,喊出了我的名字。
「妈妈……」
我泣不成声地和她相拥在了一起,不断唤着那在我人生中几乎没有机会道出口的称呼。
就像以为失去了一切之后,终能握紧于手心的光明。
∞┉┉┉┉┉∞
「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那个……雨明大哥,映晨阿姨……你们,差不多了吧,饭菜都要凉了」
温馨的重逢结束之后,我们母子两回到屋子里促膝长谈,我把这十几年来的经历和最近的遭遇一股脑儿地倾诉给了她听,结果则是我们两都哭得意识模糊,直到贤惠能干的雨琴自己一人把饭菜准备好了,我们才多少消停下来,
「呜……妈妈,您能不能别哭了……一听你哭我就忍不住想哭……呜呜」
「呜呜…都长成那么高大的小伙了……呜……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肚子一饿……呜呜……就哭个不停」
「呜呜……肯定是……妈妈遗传……」
「够了!」
时光似乎倒流回了还在塞雷纳利的那时候亲子同席的饭桌前,只不过这一回拍桌子的不是深羽,吵吵闹闹的也不再是浩叔和彩子阿姨了。
「虽然是很感人的重逢没错……但这也太夸张了,你们哭了……整整两个小时,要是脱水怎么办?!」
坐在我们对面的雨琴气得鼓起了脸颊,并依靠双手抱在胸前这种姿势来表达不满。
被可怜饭桌的哀鸣给吓得打嗝的我们赶紧擦干眼泪并且不顾形象地醒了醒鼻涕,原本还想再说一些什么,结果刚吃下第一口雨琴做的菜,我就再也无法抵御饥饿和美味的双重攻势了。
不是战场中的干粮,就是军队里的大锅饭,像眼前这一顿充满了家的味道的饭菜真是太过久违了,我就这样边吃边擦眼泪,既欣慰又怀念。
「咳……咳」
断断续续的啜泣理所当然会让我呛到,而坐在旁边的母亲则是温柔地拍拍我的后背让我慢点吃。
「那个……雨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一想到有个严格意义上不属于这个家庭的一分子,却又显然比我更加长久地陪伴母亲的女孩还在,为了不让她尴尬,同时也对她充满了好奇和感激,我自然而然地和她开始对话。
「见笑?」
雨琴又歪着脑袋看着我,显然这个词也是她所不熟悉的,不过很快她又露出一贯的笑容说道,
「刚刚听了雨明大哥的经历,确实和我挺像的呢,能在最辛苦的时候碰见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好心人」
如同是要解释这番话的含义一般,雨琴活泼地把脑袋抵在了母亲的肩膀上。
「啊,妈妈,你当年把我抛弃后就收养了雨琴,最后把我忘了吗?」
「臭小子!」
母亲一把扯住了我的脸皮,不禁嗔怒道,
「帮你捡了一个这么漂亮能干的妹妹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我吐了吐舌头,揉了揉脸颊,紧接着继续问道,
「既然和我经历那么相似,那雨琴总有一天也能见到亲生父母吧,有线索吗?」
我不经大脑的问题瞬间让饭桌的气氛冷却下来,当我意识到差错出在哪儿的时候,雨琴那副强颜欢笑的表情不由得令我心头一紧。
「那时候的青耀城,根本不是能让人生活的地方,不仅食物和水源短缺,就连一个遮风避沙的地方都难以在众多难民的争抢下确保……雨明,妈妈真庆幸没有带你到当时的青耀城去……这孩子的母亲也是感染了很重的疫病后去世的,在雨琴5岁那年,她的母亲在弥留之际把她托付给了我」
母亲张开了一只手臂抱住雨琴靠过来的脑袋,
「皆城夫妇把你接到御雷到的最初三年里,在没有收养雨琴前,我一直想象着雨明你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以此来作我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结果没想到……」
「……现在什么都没了,大概这就是命运吧……呃」
当我又开始苦笑之时,额头随即吃了一记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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